是连载
前篇
——
我没想到时隔那么多年,世界竟然赠给了我这样一番大礼。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这个礼物揉巴揉巴塞到石化前千空做的汽油媚药里然后丢进水池直接拿火烧了。
被对面人吐出的爆炸性语言轰飞了激动心情的我总算止住泛滥的泪腺,瘪着嘴问:“那……你是叫千空吗?石神千空?”
总不能是和千空长得一模一样的转世吧?
“哈?是倒是……”
不管别的什么,他这话总归让我松了一口气。只要是石神千空的话,那啥事都好办。于是我继续追问:“你是从石像里出来的吗?就是一道绿光‘哗’地一下亮起来后人类所变成的石像。”
这回他没吭声,而是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神情看着我。但凭我对他的了解,能够完美体悟出这种无言的回复彰显出的满满的嫌弃。
我立刻心领神会,从善如流地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顿了顿后,我开始转移话题:“那你是不是失忆了?竟然都到了不记得我的程度,失忆得蛮厉害的吧?”
“不,我100亿%确定,我没有失忆过。”超冷酷地否决了。
我一脸沉痛地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说:“不要讳病忌医啊千空!失忆了就大大方方地承认吧!虽说这个时代多半没有医生,但我们不能放弃治疗!”
千空拽了拽,难得的没能扯出自个儿的手,他冲我翻了个白眼:“喂喂,你这家伙是听不懂话吗?”
“反应完全一模一样啊!先前你也总是这么说我!所以果然是失忆了吧!”
“绝对没有。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并没有你的存在。”
“绝对有!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就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
我说得斩钉截铁,梗着脖子瞪他。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石神千空的面前如此地坚持着某件事物——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时候我一般都会选择语言上的抗议和行动上的妥协。
我的倔强和顽固让千空无话可说,他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语气极其无奈:“我究竟为什么要和你在这里争辩这些奇怪的东西……”
“才不是奇怪的东西!”我愤愤不平地打断。
“好好,不是奇怪的东西。”他有气无力地道,“总之,你既然这么坚持的话,总得拿出你的证据吧?”
他定定地看着我:“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幼驯染。”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正因为我真的是他的幼驯染,所以我明白,如果单单只是靠着不知所谓的结论,是没有办法取信于他的。
于是我开始试图从记忆里扒出与千空有关的事情。
“你国小一年级就在课上说自己要上太空,不过超搞笑的是你那个时候连科学的‘科’的都不会写。”
“百夜叔叔为了你的梦想把车给卖了,给你弄了一个房间的仪器。”
“7岁那年你整整两个月都在数秒,而且没有任何误差。”
“小时候参加躲避球大赛,你被对方骂说是弱鸡,然后就很生气地给大树丢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球,结果把对手炸飞了,成功被罚下场。”
“我们在公园搞实验的时候,你被附近的不良少年欺负了,是司保护的我们。”
“你沉迷生物学那段时间天天拿我们来研究,大树和司都不知道被你压榨成什么样子。”
“国小六年级的时候,你终于做成了火箭,当时大树还让杠帮忙做了手工娃娃。虽然火箭在高空中被吹飞了,但还是给我们传来了照片。”
……
“……以及,绿光出现的那天,大树正要和杠告白。”
埋藏在记忆中的事件逐一被如数家珍地挖掘出,甚至我还在中途说到好笑的部分时真的没忍住笑了起来。
等我把所有自己还记得的事情都讲完以后,我认真地看着千空:“这些能证明吗?关于我是你幼驯染这件事。”
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它与我的嗓音同流合污,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相比我内心的紧张,千空反而是带着理性的冷静在分析:“的确是非常详尽的复述,虽然有含糊其辞的地方,但也大都符合事实。”
就在我的眼睛逐渐亮起来的时候,他缓缓道出下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前提是,去除你所说的那位‘司’。”
我陡然一惊,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道:“怎么可能?!”
去除司?是我以为的意思吗?!
“没有我就算了,连司也没有?”我喃喃地自言自语,咬了咬唇问,“狮子王司。你真的不认识吗?”
“如果是那个灵长类最强高中生,那我只能说,我知道他。但他和我的生活没有任何交叉点。”
他的话让我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三观的震裂使我顿时心乱如麻:“怎么会——”
我突然极度想逃避,并且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苏醒的姿势不太对。
如果再被石化一次,是不是就会恢复正常了……?
这一懦弱的想法刚一出现就被我扼杀。先不谈再次石化这件事究竟有没有可能,我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就这样简单地放弃度过那段能够将人逼疯的寂寞后才获得的光明。
要是我这么做了,我的伙伴们会对我失望的。
所以我强行令自己镇定下来,摒弃掉其他乱七八糟的情绪,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对千空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而我们两人又各执一词,也就是说,其实无论哪种说法都不一定正确。”
“我不知道,到底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或者说是这个惨遭石化的世界的问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敢去深思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我的每一寸神经,从我看到你的那一刻开始,就在疯狂地叫嚣着让我相信你。”
其实我已经稍微明白了,眼前的千空,或许真的不是我所认识的千空。
但他是千空,这是我能够笃定的事情。
他是千空,所以我相信他。
“我们之间的信任是不对等的,甚至我暂时也没办法让它们对等。”我这么道,“你之前一直告诉我们,要用科学解决问题,并且自己也是这样做的。过去的我几乎算是一无是处,只能当一个盲从者、或者旁观者,可是如今……我已经不满足于这样的身份了。”
千空挑了挑眉:“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合作吧!”我下定决心道,“我知道我没有你那样的知识储量,可能没办法帮上很多忙。但是,一个人在这样的世界里很辛苦吧?我到底也算是一个劳动力喔——而且还是一个能配合你的劳动力!这可是超难得的耶!”
“以我的智商是没可能完全揣摩你的想法了……不过,如果是千空你的话,一定会想让人类文明重现的吧?既然这样,那么第一个任务,我猜,就是找到解除石化的方法,对不对?”
“回答正确,给你加100亿万分。”面前的少年总算露出了我与他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这不是很能干嘛。”
他转过身,将剩下的话抛向背后。
“本来还以为会是大树第二个醒来的,现在的话……姑且算是有了意外之喜吧。唔、看目前的情况,我们恐怕就是这个石之世界的唯二的亚当和夏娃。嗯……两个人一起复兴文明,想想可真是令人兴奋啊……!”
我在原地呆滞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他刚才话中的意思。
我这是!被千空夸奖了??!!
这这这、这也太难得了吧!简直跟梦里一样!
我险些感动得热泪盈眶:“哇我刚才没听错吧?!千空你竟然在夸我能干耶!呜呜呜呜我好感动啊呜呜呜呜——”
小跑着跟上,在旁边独自激动了好一会儿,接着又回温了一下他碎碎念中的内容。
然后我凑上前去,小声地说:“不过、千空,虽然你理科很厉害,但是国文有点烂喔。亚当和夏娃不能这么用啦,我又不能跟你生孩子!咦、咦咦咦?莫非你……?!!”表情变得惊恐。
“笨蛋,住脑!你现在在想很失礼的事情吧!”
“诶?但这一开始不是我提出来的啊!”
“只是比喻!总之立刻给我停下你所有进行中的想法过来帮忙!”
“呜哇!你难道就是不允许思想自由的独裁者吗?!”
“……你今天晚上想睡地上还是床上?”
“当然是床上!好的我马上就来!”
——
文中所有秋水说的回忆都出自漫画。
包括剧情内容,每话末尾的小番外以及百夜外传。